大山深处的世界遗产——海龙囤重新回归

　一年一度的世界遗产委员会将于7月10日至20日在伊斯坦布尔举行第40届世遗大会，湖北的神农架和广西左江花山岩画作为中国送选的申遗项目，将与全球29处申遗遗产地一起进行评选。这令人不由想起去年晋升的中国世界遗产：海龙囤。在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一周年纪念日，让我们再去看看这座幸存于战火下的美丽遗址，是如何穿越时代，重新回归人们的视野。

　　▲晨曦中的朝天关

　　▲传奇文化-贵州海龙屯景区

　　▲飞龙关

　　穿越险关

　　早在唐末，太原的杨氏家族因协助中央政府攻陷叛乱的南诏国，堪称唐代的国中之国。面对蒙古人的来犯，杨氏后人曾三度率播军北上参与战事，屡战屡胜。1257年，中央政府派出的两府节使与杨氏后人“置一城以为播州根本”，于是筑“龙岩新城”——龙岩即今海龙屯，因此，一般认为海龙屯始筑于1257年。遂开启了一场官民共筑关隘，以抵御蒙军的大规模行动。

　　2012年起，由于计划申请世界文化遗产，海龙囤景区关闭，开展了历史上首次大规模的科学发掘。2015年9月，海龙囤景区将再度对外开放。这里环境清幽，远近延绵的山丘植被极好，偶尔露出仿古民宅的黑瓦屋顶，颇有禅意。

　　工作在山上的考古学家、园区职工每日要在这条路上往返，对于走惯山路的当地人，也不觉辛苦，20分钟即可攀登至位于山巅平地的考古所工作站。

　　▲飞龙关

　　真正看到海龙囤的遗存始于三十六步天梯，顾名思义，这条通向飞虎关的险道共三十六级台阶，每级台阶极高且长，爬起来要手脚并用，更像攀登一块块粗大的岩石，阶梯表面向外倾斜，遇到潮湿的天气，难度翻倍，如果碰到雨雪，闯过飞虎关几乎成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种设计不光加大登囤难度，以御强敌，更从心理上给敌手以震慑，让人想起“难于上青天”的老话。

　　《明史》称海龙囤“于诸险中为最”。以海龙屯为中心的军事防御体系总体规划上呈现出关堡星布、以点控面、纵深防御的特点。整个防御体系由16关2城3堡构成3条防线，每个独立的关以及城堡都控扼周围一定的空间，3条防线由外围到中心构成了层层耗歼，逐次阻敌，长达60余公里的纵深防御阵地。

　　实际上，一般人只需20多分钟就看到的飞虎关实为海龙囤防御阵地的三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之前的两道防线今日均能坐车经过，数百年前，能看到此关的敌方官兵不知经过了多少磨难，死伤多少战士。

　　▲海龙囤景区博物馆

　　消逝的宫殿

　　跨过险关之后，便能绿色密林中垂挂的红色考古所队旗，一块平敞的空地后是贵州省考古所海龙囤工作站，房屋为式样传统的木结构。跨入工作站内室，远近架子上都是残缺的出土陶器或残缺瓷器，这些器皿多为土司从景德镇购入，万历年间制品居多，最早的一些带宣德年款，反映了土司城堡生活化的一面。

　　拼凑、修复瓷器是项需要极大耐心和细致的工作，有时进展不顺，一个星期也拼不成一只，同时还需要操作者在纹饰艺术上的修养，除了根据碎片形状判断是否出于同一只器皿，根据纹样风格和走向判断同等重要有效。

　　▲来自澳大利亚的夫妇，负责设计海龙囤的多媒体展示

　　▲拼接青花瓷片是一项需要耐心和智慧的工作

　　后山上就是新王宫遗址——土司城堡的核心领域，当然，它早已于一场大火中灰飞烟灭。如今新王宫遗址已经荒草丛生、空旷如平地，唯一得见得是宫址地基的轮廓，还有1600年兵备道傅光宅为超度阵亡将士亡灵而建的海潮寺。但散落于地表的饰有精致莲花的瓦当，从屋脊坠落的各种陶兽碎片，纵横交错的石质基础充分表明屯内建筑恢弘瑰丽，依然错落有致，器宇轩昂。

　　铺饰精细地砖的是起居室，出土大量青花瓷的是厨房，设有陶水管的石坑或是土司老爷的厕所……考古学家正是靠这些蛛丝马迹还原着新王宫，东南大学古建专业的研究生则尝试着在电脑上绘制王宫原貌。

　　对于历史，我们需要的不仅是严谨的考证，还要带一点想象力。

　　▲险要关隘外是连绵山丘

　　▲新王宫旧址，唯一剩下的是海潮寺

　　▲新王宫前意为九五之尊的踏道

　　后海龙囤时代

　　两块并排耸立的修庙碑，是海潮寺的标志，庞大的庙身在微红天色的映衬下显露出深邃的轮廓。根据碑文记载，海潮寺自1600年建立至今位置并无变化，即镇于原新王宫中轴线上，成为海龙囤时空完整性的一个补充。

　　相传。太平天国年间，桐梓久坝有个叫杨龙喜的，在黔桂交界一带做工，碰上广西农民起义，遂返回家乡，与芝麻人舒光富揭竿而起，一个称皇帝，一个称元帅，这就是黔北黄号起义。在与朝廷平叛部队的战斗中，古囤再次成为血腥战场。战事结束后，曾经的土司禁地变为坟山，民间传为“万人坟”中发现的遗骸，可能来自平播之役，更有可能来自对黄号起义的镇压。可能是发生过太多惨烈的战事，之后的数百年间，海龙囤从未再起波澜。

　　第二天，两位年过七十的老者拾级上山，夫妇二人来自澳大利亚，男的叫Gilbert，女士称Chaplin，经营着一家数字多媒体设计公司，在各国承接景点的多媒体展示项目。他们被邀请来为海龙囤景区设计多媒体展示，一旦成为世界遗产，海龙囤的一砖一瓦都要保持原状，对海龙囤的复原和讲述只能用多媒体的形式再现。他们目前的想法包括在海潮寺内用投影和触摸屏讲述新王宫的生前身后事，以及在景区各处安置喇叭，播放能增强历史带入感的声音资料。

　　这座沉寂多年的古囤正值此之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重新回归人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