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大牛”是如何养成的(青春派·我的大学②)
又是一年毕业季,又一批面带青涩的毕业生走在人生岔路口。其中大部分人在干完校长们精心熬制的最后一碗“鸡汤”后,走向社会开始了人生的打拼。但也有一些人会选择继续坚守“象牙塔”,立志摘取塔尖的珍珠与桂冠。
今天我们要聚焦的,就是那些潜心学术的大学生们。在有些浮躁的世风里,他们保持了一种异于大部分人的人生步调。他们或者一门深入,获取思想的深度;或者勇敢冲锋,攀登科技的高峰。别人眼中的“学术大牛”是如何养成的?而又是什么样的契机,让他们选择了学术道路?
科研就像谈恋爱,需要热爱和责任
“我只是做了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且把它坚持下来了而已。”华中科技大学化学与化工学院张哲野博士如是说。淡定的表情,与他有些惊世骇俗的成绩不太相称——这个90后大男孩本科期间,就跟一帮子博士、硕士一起研究石墨烯,已在《Advanced Energy Materials》等国际权威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17篇,申请国家发明专利11项,目前已经获权7项。
大部分人对学术望而生畏,主要的原因在于枯燥。与火热的实践相比,学术之路注定是寂寞的。但在笃定了学术之路的“学术大牛”们眼中,做学问恰恰是妙趣横生的,在思想和科技领域的探索,会让他们发现另一个世界,一个更广袤、绚丽的世界。
“他之砒霜,我之蜜糖。”热爱,是一个“学术大牛”的力量之源。
“把铅笔芯折断,落在手上的黑色粉末中就含有石墨烯。”一说起石墨烯,有些腼腆的张哲野顿时像换了一个人,滔滔不绝、眼中闪光。石墨烯被认为是未来一代的重要新材料,有着巨大的应用前景。运用了石墨烯技术的电脑和手机屏幕,可以像地毯一样铺开或卷起;手机电池充满电只需两分钟。
新材料的魔力让张哲野为之着迷,5年,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他几乎都泡在实验室。在师兄弟眼中,张哲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科研狂人,他一进实验室便如同进入另一个世界,茶不思饭不想,通宵达旦成了家常便饭。“如果研究卡在一个关卡,我打水、走路、躺床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它。” 张哲野说。
“科研就像变魔术。”张哲野说,他喜欢科研带来的意想不到的效果。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大四女生任鹤坤最近在全国200多万名参赛选手中脱颖而出,荣获“挑战杯”大学生科技学术竞赛全国特等奖。她的学术之路,因热爱而开始,因责任而走得更远。
任鹤坤的研究课题与社会治理有关,探讨的是基层信访问题,她开始自己的研究时,并没有太大的学术野心,直到一段“训斥”突如其来。
任鹤坤在与家乡的信访办前主任交流时,这位官员忽然向她埋怨:“知道为什么基层的事情难办吗?因为像你这样的大学生,完全不了解基层情况,毕业后就进入政府机关,然后作出了不切实际的决策。”
这让任鹤坤很受伤,如果大学生给人的印象如此不切实际,那读这个书还有什么用?她心里也由此憋了一股劲儿,要通过田野调查,让理论在大地上生根散叶开花。
四年中六次参与田野调查,掌握了大量一手资料的任鹤坤,别出心裁地从信访干部的视角出发,从“情、法、理”三个层面探究信访制度在中国存在的合理性和必然性,也因此具备了开拓性意义。
面对孤独是学人的必答题
选择学术,很大程度上意味着孤独,因为学人更多的时候是独行,历经了时间的沉淀和反复自我考问,才有可能在沉思中获得新知。
张哲野目前正在攻读博士学位,他的研究方向是可穿戴电子产品的可弯曲柔性电池,未来的电池可以随意变换形状,这无疑是个令人兴奋的改变,这也成为张哲野对抗孤独的终极大招:“我的研究有可能去造福更多的人,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甚至改变世界,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大三的时候,课业繁重,张哲野只能把学术留给孤独的夜晚。半夜回寝室会影响室友休息,他在实验室的地板上整整睡了一年。“不觉得冷,也不觉得孤独。”张哲野笑着说。
使命感,让“三点一线”甚至“两点一线”的科研生活变得不再那么枯燥,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情绪波动,成果出得慢、研究遇到瓶颈。每当浮躁来袭,张哲野会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看看他熟悉的离心机、光化学反应仪、手套箱、瓶瓶罐罐……这些日日夜夜伴着他的仪器,总会让他的心静下来。
张哲野的导师王帅对他颇为赞赏,最得意的还是这个学生坐得住:“搞科研的学生很多,但最后真正能坚持下来的比较少,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免不了遇到坎坷、瓶颈,能够坐得住‘冷板凳’的人,才有可能做出来。”
任鹤坤却是因为孤独而爱上了学术。学社会学的她,在大一、大二的每一个假期,都跟着系里的教授去农村进行田野调查,曾到过陕西、甘肃、宁夏、河北等多个省份,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做田野调查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
记录本和录音笔这对“田野调查好兄弟”,是任鹤坤最好的伙伴。“它都快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了。”任鹤坤把录音笔展示给记者,由于长期使用,按键上的漆全被磨掉了。记录本则像是任鹤坤的一本“侦探笔记”: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被调查对象的衣着、神态、动作、说话的语调等细节,以及被调查者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这样的笔记赋予我社会学的想象力,让我能够洞察问题的本质。”
“人类学教授做田野调查,需要深入原始部落,吃住都和土著人一起,没有人和他进行正常意义上的交流,这样的状态少则一年、多则数年,这种孤独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任鹤坤说,与没有人交流的孤独相比,这些人文学者的孤独,更多的是一种哲学上的意味。
任鹤坤喜欢这种孤独:“这恰恰是一种丰沛的精神状态,他们可以与自己对话,与古人对话,与这个世界对话,他们的生命中有一个更加浩渺的世界。”这样的发现让任鹤坤对学术产生了无限神往:“我希望成为这样的人,因为我想拥有这样的世界。”
从理解到接受,最终享受,在享受中触摸真理,真正的学人面对孤独这道考题,总会给出完美的答卷。正如歌德所说,“灵感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才会涌现出来”。
孤独,赠学术以灵感。
欲成大师,先当工匠
任鹤坤刚开始自己的调研时,经历了巨大的心理落差。因为研究对象是信访干部,她就找到了一个去地方信访办实习的机会,“大多时候我就像透明人一样默默坐在旁边听、做记录,偶尔给他们倒点水。”她和信访干部们一起吃饭、午休、打牌、拉家常……日常而琐碎的生活,让她有些发狂。
“当初可是怀着阅尽苍生、针砭时弊的雄心壮志来的,但日复一日的平淡日常中,激情慢慢消散了。”好多次,她都打算放弃了,甚至认为,“这样根本写不出有意义的成果。”
但事后想想,正是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刷新了她对信访工作和信访干部的认识,不论是从感性还是理性角度看。这对论文素材的积累,至关重要。由此任鹤坤也有了一番心得:“想当大师,先从做工匠开始。只有一丝不苟地去打磨、去积累,才能在量变中引发质变,在学术领域有所开拓。”
这也正如武汉大学经济系谢丹阳教授经常跟他的学生说的:“做学术,首先要踏实肯干,认真做好每一件小事,没有平日的积累,纵然有最好的命运降临,你也只能手足无措地眼望它擦肩而过。”
任鹤坤对工匠精神的理解,除了日积月累还有精益求精。
论文交稿前3天,任鹤坤偶然间读到一篇文章,一下子惊呆了:“它写得太好了,把我想写的全都写了!”她马上把文章发给了导师,导师回了她一句话:“那你还写什么?”这让她几近崩溃:“这意味着,文章要全盘打翻,重新来过。我不想糊弄、对付,从我这里出的论文,绝不能是人云亦云的‘学术垃圾’。”
好在积累足够丰富——任鹤坤已事先整理好了十几万字的田野录音稿,再加上大量的文献整理和厚厚一沓田野日记,使她重新厘定了方向。“说来也奇怪,之后的几天,只写论文,不吃不睡也不觉得累,写到有趣的地方,心里还怦怦跳!”
成稿后,则是“强迫症”一般的十几次打磨修改。任鹤坤说,“一旦进入强迫症模式,我就根本停不下来!”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最终使她把论文写成了精品。
“我钦佩的‘大师’,他身上强烈的知识分子气质,这种气质是在漫长的学问之路上,慢慢在身上生长的,它是跟着你一辈子的东西。学术,是生活最好的礼物。”任鹤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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